第十五章

体形由窈窕渐至丰腴，脸部由单纯而沧桑，形象演示了从少到的过程。在五官的处理上，她颇费了一番踌躇，是以自己为原型，还是变形改造，甚至将五官空白处理？因为在相对闭塞的青川，这种写真的体油画还有点离经叛道的意味，作画尚且要偷偷摸摸，遮遮掩掩，更不用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展出了。

欧阳筱竹思来想去，最后仍是毅然决定全盘照搬自己的脸，既然是自画像，也就没有必要再犹抱瑟琶半遮面了。欧阳筱竹是个严肃而又执着的画家，最末一幅，她将额上的伤痕甚至也如实描绘了下来。画毕细细端详，果然，额上的灼痛与胴体的静美形成了反差对比，造成了视觉上的冲击力，给以强烈的震撼。这一系列油画不仅是展示体，可以说展示了岁月与生，是用体说话，艺术地记录了最重要的一段时期，是半部历史的真实写照。

起先她作这些画的初衷，不过是想藉此引发田鹏远对她的关注，唤回那一份遥远的田鹏远对她的。她觉得现在是活在一个活死窟里，田鹏远对她表面上相敬如宾、举案齐眉，二的婚姻也颇受外界称道，可她清楚早已随风而去了，留下来的只是自骨子里的切肤的冷落和冷淡。她心里还有一个隐隐的动机，就是欲与祁莹一比高低。祁莹用青春和容貌，而她用才华和温，还有曾经同样青春美好的身体和容颜。可她做着做着，就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，难以自拔地上、迷恋上了这些画。是有自恋结的，欧阳筱竹抚摸着一个个画上的自己，就像抚摸从前的一段段子，她感慨万千，心起伏，不禁手掌颤抖，脸上流泪，心里更是颤抖和流泪起来。

这不是普通的体油画，它的分量是沉甸甸的，不经意间吸纳了行为艺术的表现手法，引遐思，令回味无穷。画毕，欧阳筱竹流着泪想，这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。

画展一出，来参观的数大大出乎欧阳筱竹的意料。她原想，举办这样的画展，肯定会来一些猎奇者和同行，这是不足为奇的。她也知道，很大一部分前来，不是出于艺术的欣赏，只是出于观看画的目的，何况她长得也并不丑。可谁想到，她的画展，较之模特大赛，较之模特大赛上祁莹的光登场，引发了们更大的兴趣和议论。们摩肩接踵，络绎不绝，不论男，争相一睹，颇有万空巷的景观。许多久久驻足于画前，流连忘返，感受到了来自生命的疼痛和震撼。

钟慨也抽空参观了画展，他站在最末那幅面有伤痕的画作前，不禁对欧阳筱竹为折服，对